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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軟的不成來硬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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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來的姑娘雖穿著湖藍的衣服,卻毫無清新之意。輕紗薄透,肌膚隱現,行走之間長腿在布料之間交疊,暗香浮動。如一株薔薇掛著藍色的葉,更顯妖嬈。

小婢娟兒臉上的神色一收,恭敬地彎腰下:“挽柔姑娘。”

婉柔嫵媚的長眸一掃:“既是醒了,就隨我去前廳見師父。”

蘇瑪懶洋洋地拄著下巴,腕上紗衣層層堆疊:“我醒了,你既不送我回家,又不與我說明情況。卻讓我去見那個勞什子師父,這是何道理?”

挽柔道:“你一去便知。”

蘇瑪抱怨:“你這哪裏是請人的態度。”

挽柔不耐:“讓你走你就走,哪裏那麽多的廢話。”說罷,上前就要將蘇瑪拽起身。卻頓覺握住一段水玉,掌心一滑猛地跌坐在地。

挽柔不可相信地看了看掌心,又看了看蘇瑪的手腕。似是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蘇瑪的手似是柳枝,指尖舒展微微一揚。不緊不慢地收回手,眉梢一挑:“你可小心著點。”

娟兒嚇了一跳,趕緊扶起挽柔:“挽柔姑娘,您沒事吧!”

挽柔的臉氣得通紅,下意識地想要擡手。卻想到什麽似的按捺下去:“總之。進了雲歡宗就沒有出去的道理。你想要知道什麽,去問師傅好了。”

蘇瑪看躲不過去了,於是不緊不慢地下床,一笑:“好,我跟你走。”

出了房門。見這院子花團錦簇,亭臺樓閣皆如仙境。往來女子輕紗覆體,好不妖嬈。挽柔在前面帶路,身後跟著兩名女子,生怕她跑了一樣形影不離。

原來這裏就是雲歡宗。

蘇瑪以前見過一個雲歡宗的花魁,當時就對這個門派無比好奇。今日一見果然不同。

香風拂過,有一斑斕蝴蝶似被蘇瑪的雲鬢吸引,偏偏落下。卻是發出沙啞的聲音:

“此次為何選擇雲歡宗?”

當初百裏驍就是猜忌她是雲歡宗之人,這才將她殺死。如今再利用這個身份,豈不是自投羅網?

蘇瑪微微擡手,輕柔地將蝴蝶頂在指尖:“百裏驍既然一直懷疑我。那幹脆就讓他一開始就懷疑好了。反正這雲歡宗的女子勾引人都是正大光明,他也挑不出什麽錯來。”

話頓,臉上閃過一絲異樣:“若是真到萬不得已,倒也好辦。我強行脫離軀體,讓他得逞一回。我就不信這次他還能甩掉我。”

蝴蝶也頓了一下,半晌感嘆:“你辛苦了。”

蘇瑪為了這一次的攻略。真是下了血本。這具身體那是上上品,論妖嬈程度,十個“小桌子”都拍馬不及,堪稱攻略最大殺器。即使對情愛最無動於衷的男人都無法不被吸引。蘇瑪一直將它藏在最深的數據庫裏,因為使用一次會耗費許多心神,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拿出來。

這次她要是再攻略不下百裏驍,她就......她就......

算了。蘇瑪嘆氣,她已經姓了“百裏”了,就莫要再為自己立flag了。

挽柔回頭,見她眉目低垂,指尖立蝶,連路過的小婢都忍不住偷懶看。頓時一揮手將那蝴蝶趕走:

“你可知這雲歡宗是什麽地方?”

蘇瑪很不誠實地搖頭。

挽柔哼了一聲,詳細地給她普及了一下雲歡宗的情況。雲歡宗內所有弟子都是女性,乃是靠著魅惑男子,吸食精氣為生。功成著,初層容顏煥發,有如新生。中層身帶芳香,媚眼如絲。最高層者媚態天成,只消一眼,便可惑人心志。即使是武林盟主,也可如坐下走狗,任意驅使。

說到這,挽柔看似不經意地提起,自己已經是中層。在這雲歡宗裏的地位舉重若輕。

又道許多失意女子逃往這裏,本以為是逃往了逍遙處,其實是噬人窟。她既然到了雲歡宗,就如那籠中雀,插翅難逃了。

說罷,打量了蘇瑪一眼。

卻見蘇瑪饒有興致觀賞景色,心裏直嘀咕。怎地這人聽到自己說了這麽多,不應該驚慌失措嗎?以前哪一個被雲歡宗救活的女子不皆是尋死覓活,萬念俱灰的,怎麽就她如此淡定,還不慌不忙地觀賞景色?難道是故作淡定?

蘇瑪微微一笑。

暗道你以為我是被迫來的,其實我是送上門的。

來到前廳。一眼就見到端坐於首的女子。她一襲灰衣,鶴發童顏。雖面目妖嬈但神情端正。不像是這雲歡宗的宗主,反倒像是廟裏的老尼。

蘇瑪被壓著與對方見禮。宗主問她為何投河自盡。

她道與情郎私.奔,但中途被他所棄於是頓覺無顏面對雙親,轉而投河自盡。宗主長嘆一聲,問她可願留下,從此世間情愛皆如過眼雲煙,女子唯有自強才可自立。

蘇瑪暗想這不就是忽悠人為你勾男人練成神功嗎?用得著扯這麽多大道理?

心下吐槽,面上不顯。她垂眸一笑:“多謝宗主收留。”

見她如此暢快地答應,宗主有些意外。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她,見蘇瑪雖神色平靜,立身端正,但眼若桃花,膚白似雪,單單是露出袖口的一點指尖都透露出一個“媚”字,不由得浮現滿意之色。

想來若是稍加培養,以後定能成大事。點頭道:“你既入了雲歡宗,前塵皆忘。賜爾新名:‘挽’字在前,你可有什麽想法?”

蘇瑪眉梢一抖,面上有異。

一只蝴蝶隨風而來,天道在她心裏無聲地問:“汝在心裏念‘挽尊’二字,‘挽尊’乃是何義?”

蘇瑪:“.....”

挽尊就是她遇見百裏驍的血淚史。

她微微一勾嘴角:“回宗主的話,我本名蘇夭。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。”

挽柔正待發怒,宗主就微微擡眼:“既如此,我不強求。這有心經一本,你勤加修煉,莫要懈怠。不出三年,即可趕超你的師姐。”

挽柔面上一變,不忿地咬唇看了蘇瑪一眼。

蘇瑪接過心經。喜怒不形於色,宗主暗自點頭。見挽柔擰著眉,撇著嘴,喚了一聲:“挽柔,下個月就是無上峰新任峰主的生辰。你速將你師姐叫回來。我等一同賀壽。”

挽柔立刻嚴肅了表情:“是。”

新任峰主的生辰......蘇瑪眸波流轉。這麽快又要見到百裏驍了。

宗主給蘇瑪的心經她是一頁都沒有看。笑話,她現在這具身體論“勾引”可相當於滿級大神,犯不著去費時費力學那個小學生般的教材。

現在唯一能占據她心神的事,就是一個月後百裏驍的生辰。

說來時間過得也快。她只是一睜眼的功夫,對方就已經當上了無上峰的峰主。此時的無上峰已如鮮花著錦、烈火烹油,短短三個月就已經不可同日而語。

晚上,幾個雲歡宗的下層弟子躺在床上,聽聞宗裏的大師姐要回來,不由得感嘆:

“看起來師傅很重視無山峰峰主的生辰,竟然把大師姐都找回來了。”

黑暗中,能聽見被褥翻動的悉悉索索。另一個聲音小聲道:“能不重視嗎。這次無上峰新換的峰主不同以往。他性格冷漠,做事卻雷厲風行,短短三個月就蠶食了幾個門派,漸漸有和正道分庭抗禮之勢。咱們雲歡宗本就為正道所不喜,此時若是不投誠,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被兩面夾擊嗎?”

蘇瑪睜開眼,靜靜地聽幾人說,感嘆了幾句,免不了說到要回來的大師姐身上。

“我看師傅特意把師姐叫回來,不會是想把她獻給峰主吧.....”

一說到風月之事,幾個姑娘沒有出過任務的下層弟子的呼吸有些粗重,壓抑著興奮嗤嗤笑了幾聲。一穩重的弟子道:

“有什麽可見怪的。說到底咱們雲歡宗不就是為了找男人嘛。大師姐媚態天成,是難得一見的媚體奇才。與其被師傅送給哪個武功高的怪老頭,倒不如送給年輕清雋的峰主。”

有人問:“傳聞那個新峰主一直帶著面具,你怎麽知道他長得英俊?”

“當然是有人看到了啊。”那人似是意識到這些姑娘的孤陋寡聞,聲音微微大了些:“這件事都傳遍了。新峰主三個月前曾將各門派重創,即使被揭穿了身份仍以神劍以一敵百,那些對咱們眼高於頂的正道們像是喪家犬一樣皆不敢上前。

我曾勾搭過其中一個霄山的弟子,對方提起當日還心有餘悸,只是道峰主面容清雋,恍若仙人,但執劍殺人,又如殺神。真真是可怕的一個人。”

幾個女子似乎陷入幻想中,室內頓時安靜起來。

蘇瑪鴉羽般的睫毛一垂,遮住眸中波瀾。

半晌,有姑娘軟了聲音:“也不知道他是否能看上師姐。師姐若是成了,咱們雲歡宗有無上峰做後盾,壯大就有望了。”

“怎麽會看不上。”有人半是撚酸,半是感嘆:“師姐是我見過的,長得最美的姑......”

話音未落,有人打斷:“以前是,現在嘛,倒也未必......”

空氣中響起欲蓋彌彰的“噓”聲,蘇瑪感覺有幾道視線落在她的背上。她故作無意地翻了個身,幾個人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鳥雀,頓時沒了聲音。

她嘴角隱約一勾,繼續裝睡。

片刻,見她沒有動靜。有人偷偷道:“聽說百裏峰主為人冷漠,幾個門派獻上去的姑娘要麽被他無視,要麽被他送給了別人。也不知師姐這次能不能成功。”

“放心吧,師姐的媚功已經練到最高層。對付男人最有一手,百裏驍是不會逃出她的手掌心的......”

待室內重歸安靜,漸漸響起鼾聲時,蘇瑪無聲地翻了個白眼。

什麽對付男人有一手,能有她的手多嗎?她還不是死了三回?對方知道百裏驍的性格有多冷漠嗎?知道百裏驍有多麽心狠手辣嗎?

知道百裏驍到底長什麽樣嗎?知道他有兩匹神馬嗎?知道他最喜歡吃甜食嗎?

知道他......的心,是石頭做的嗎......

蘇瑪狠狠地揪著被褥,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。

雲歡宗的大師姐名叫挽媚,一早聽訓時,蘇瑪在宗主處見到一個紅色身影,這才知道。原來是老熟人。

挽媚不正是她在沛城的時候看見的,那個意欲勾.引戴元的花魁嗎?

宗主道:“此次叫你回來。正是因為半個月之後百裏驍的生辰。你若是能將他收於裙下,於我雲歡宗自有大益。”

挽媚道:“弟子聽聞百裏驍心志冷硬,恐不能輕易魅惑。”

“你神功已成,不必擔憂。”

挽媚微微一伏:“弟子自當盡力。”

她面無表情,但眸中閃過一絲志在必得。

轉過身來,見一女子一襲素衣,沒有骨頭似地倚在門上打瞌睡。那人不似宗中人輕紗覆體,扣子扣得嚴嚴實實,卻難掩曼妙身材。微微垂頭看不清楚相貌,但烏發散落,耳垂仿若珍珠瑩白,讓人見之愛憐。

她見不得這種散漫,眉頭一皺,正欲路過,卻見那人猛地擡眼,對她微微一笑。

這一笑,眼尾似柳葉化形,與眉尾齊飛入鬢,唇瓣不點而朱,唇峰模糊更顯盈嫩,膚白勝雪,發鬢漆黑。仿佛這世上最濃烈的顏色都聚集在這張面孔上,若不是窗外日色正好,恍若畫中妖,破境而出。

挽媚呼吸一滯:“你就是蘇夭?”

蘇瑪笑意盈盈地看著她:“看來我的大名師姐也如雷貫耳。”

挽媚轉過頭,面色冰冷錯身而過。

蘇瑪嘆了一口氣,暗道太過優秀就會招人嫉恨。她只是想勾一個男人,怎麽還要先擺平許多女人?

她問:“師父,您說的那個什麽生辰,我也想見見世面。可否也帶我去。”

宗主道:“無上峰常年寒涼,即使是下層以你的修為也受不住。安心待在宗內便是。”

蘇瑪並不急切,她擡眼。眸光瞬間橙紅,似朝陽鋪滿海面,瀲灩澄明:“師父,求你啦。”

宗主的神情猛然恍惚,不由道:“只此一次,下不為例。”

蘇瑪一勾嘴角。

待回過神,宗主臉上微怔,卻未察覺有異:“我累了,你們自行修習。”

走出門外,見挽柔斜著眼看著她:“怎麽,你也想要去無上峰?莫不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,覬覦上了不該覬覦的人?”

蘇瑪突然上前一步。

挽柔下意識地一退:“你要幹什麽?”

蘇瑪對她一笑,媚波橫生,挽柔話都說不利索了:“看來你是惱羞成怒,我勸你莫要囂張,師傅還在裏面看著呢!”

蘇瑪微微側頭,舌尖和唇齒相接,幽香吐出:“誰覬覦誰還不一定呢。”

挽柔下意識地想要反駁,但見對方靠近,身上一片溫軟,有如被一層雲霧罩住,頓時慌了神:“什麽意思?”

蘇瑪按下對方的指尖,輕聲道:“你猜,是挽媚將百裏驍壓下得快,還是百裏驍將我壓下得快?”

她聲音綿長,有如裹著蜜。帶著意味深長的氣息,直往人的心裏鉆。

挽柔臉色爆紅,慌忙地抽回手:“你、你無恥!”

蘇瑪一笑,捏了一下挽柔紅潤的臉頰,翩然離去。

挽柔見對方的衣角消失在眼前,猛地捂住臉。想起剛才蘇瑪的話,不由得有些惴惴。

在她心裏一直以來大師姐都是最厲害的弟子。對方修習武功都是宗裏最快的,一向以來都深受宗主器重。但是這一切都在‘蘇夭’的到來之後被打破了。

如果蘇夭真的要勾.引百裏驍,說不準還真就得手了。

她有預感,無上峰之行,並不會那麽容易......

天氣轉涼的時候,雲歡宗的人還穿著輕薄的衣衫。蘇瑪還是穿著扣得嚴實的素衣,獨來獨往。

明日即將趕往無上峰,宗門的人養精蓄銳,睡得都早。

夜半,突下暴雨。

蘇瑪睡到一半,猛地驚醒。屋內的姑娘被吵醒,嘀咕道:“蘇夭,你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麽?”

蘇瑪慵懶地下床,帶著鼻音的聲音略微含混:“下雨了,我要熬藥啊。”

“熬藥?”那人楞了一下問:“你生病了嗎?為何要在大半夜熬藥?”

屋內頓時一靜。

姑娘有些不安地問:“蘇夭?”

“你說得對。”蘇瑪失笑一聲,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有些突兀:“我這是要給誰熬呢?”

無上峰。

中層,大雨隨著山風更加驟急。

百裏驍坐在桌前,緩緩地擦拭長劍。

這劍是他從小練習所用,通體漆黑,沒有名字。這三個月沾了無數的血,在燭光下隱現猩紅。

窗戶猛地被風吹開,他擡眼,臉色被劍光映得冷硬青白。

有人輕聲前來,帶著一股濃濃的藥香。

他放下長劍,隨口道:“放在那裏即可。這麽晚了不用特意為我熬藥,你身形單薄.....”

一擡眼,卻是頓住了。

龔叔聽不到聲音,有些忐忑:“公子,怎麽了?”

百裏驍一眨眼,神情平靜:“無事。龔叔,你也早點休息。”

龔叔將藥放下,應了兩聲。

只是稍一低頭,突覺不對。

少主和他說話從來都是客氣恭敬的,但從未這樣,似雲山霧罩,疏離之中隱約帶著輕柔。難道是.....剛才以為他是別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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